【Doctor Who】里莫罗医生的浪漫史与其他

本文的故事背景是我看过的一些维多利亚时代小说的杂糅,并不严谨。有原创女角色出现但并不是真正的浪漫对象。这是十年前或八年前写的了,比较幼稚!

孩子,你准备好了吗?

是的,先生。

那么,开始吧。

我在这里说的这个故事,完全没有指责谁品行的意思,我们所有那些喝着茶抿着松饼传播秘密的太太小姐们也没有——“他们是太可爱的一对。”斯特里普太太曾经评价过,她说这句话时简·克莱尔小姐在弹钢琴唱“阳台上的玫瑰花”,里莫罗医生斜靠在钢琴上,手指轻轻打着拍子,微笑着看向一个花瓶,或者一幅画儿什么的。那是女人们聚在一起的午后,医生是得到特许而加入的——医生为他所有的病人保守秘密。

里莫罗医生来我们这的那天正好是赛丽斯节。这是从罗马时代传下来的风俗了。妇女们穿着白色长裙,手持柳枝和白色鲜花游行,然后年轻姑娘们会到草地上去,一边同女伴跳舞一边等一个舞伴来邀请。但即使在这个异教节日里,简·克莱尔不祥的红发也没有给她带来多少好运气。她一个人玩着手上的柳条和最后几个没伴的姑娘们跳着,这时候里莫罗医生从邮车上跳下来大声请车夫帮他把行李运到白象酒店去,然后走过来——很奇怪地,鞠了个十七世纪式样的躬,然后请她跳舞。

是的,先生。我是玛丽·克莱尔,您看我的头发。这里的细节都是我姐姐讲给我听的。

那么我继续了。

没过几天里莫罗医生租到了一位要开拔去东方的少校的房子,在本地报纸上登了广告,开起诊所来。渐渐地,年轻的太太们带着自己的孩子去他那里,因为孩子们在他那里从不哭闹,而且吃了他调的那些甜得出奇的药水就能恢复健康。而家有适龄女儿的太太们和她们的女儿们,也会犯些心悸、胃疼之类的毛病——一位能时时与人谈论关于孩子的话题的年轻单身汉总是在妇女中受欢迎的。不消说男人们最开始不太待见他,毕竟他从不参与他们谈论赌马、政治、战事的活动,然而在帮教区长破译了一块东方石刻,又因为治愈了从男爵的继承人而成为克劳利府的座上宾之后——他甚至在一次打猎活动里对一根树枝展示了一下箭法,是的,箭,先生。总之,在那之后,男人们也不再讥诮他了。

简那段时间也常说患了偏头痛去诊所。不久在所有的舞会、野餐会、义卖会上,他们常常跳舞,或坐在一起谈论天文学。然而我姐姐向我保证,并且所有其他人也相信,他们当时的交往并没有超出医生与其患者之间友谊的应有限度。所有的谈话都在大庭广众下十分得体地进行着,临别前他只吻一下简的手,然后扶她上马车。然而所有人,包括简也认为,这友谊将会发展到更深一步。

在无数次众目睽睽下的交流后,里莫罗医生渐渐在镇上的社交活动里消失了。他的诊所依然每天开诊,他询问病情的时候依然亲切,他骨节粗大的手做起检查来依然温柔,只是他开始礼貌地拒绝一切邀请,除了偏头痛的时候,简根本也见不到他。一天,简大着胆子抱着一本星图去诊所找里莫罗医生,请他一块出去散步。

当时诊所里没有病人,里莫罗医生只是在桌边画解剖图——他没事就画解剖图,一遍遍画,仿佛永不厌倦。医生听到简的邀请说话都结巴了:“您…您这样的年轻淑女,与我单独出行是不合适的。”

“这只是为了我们的友谊——我们虽然是在乡下,可礼法并没有那么严,医生!连我祖母都不反对我们出去散步!”简一不小心说得有点直白了,我想。

“可是我不能向您,向任何人做出任何承诺,克莱尔小姐,再也不会了。”里莫罗医生干巴巴地说着,走到门边打开门,:“对不起,请您回去吧,趁着没人知道您一个人来。”

简哭着回家来了,她悲伤了几个月直到克劳利府的遗产问题给镇上带来了一位年轻的、反对迷信的律师助手——那是题外话。这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良影响,只是简不再去里莫罗医生的诊所(又几个月她就和新婚丈夫一起去了伦敦),而在那尴尬的谈话那天之后,里莫罗医生的左手小指上多了一枚戒指。人们猜想他有段伤心的往事,又因为简已经出嫁,渐渐不再有人提这事,里莫罗医生偶尔还出现在社交场合,但据说不再跳舞,只悄悄用鞋跟和手指打打拍子。

那天,作为家里的二姐,我不得不带我手腕脱臼的小妹妹去找里莫罗医生。正骨没费他多久时间,给丽兹固定了手腕后,她不再哭了,开始转着大眼睛四处看。

里莫罗医生手上的素面戒指看着很旧了,而且明显比小指大一圈。“您应该把戒指戴到无名指上,那样大小才对!”我眼尖的三岁的小妹妹说。我狠狠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虽然我那时只有十二岁,但小说还是读过的。

里莫罗医生愣了愣,说:“他的名字曾是……他曾是我的病人。”果然如此,不过…“她。”我带点卖弄地纠正道。

“啊,是的,她。”里莫罗医生抿嘴笑笑,“对不起,是我老糊涂了。”

真奇怪,他看上去明明刚三十岁。但我明智地没有再问下去,道过谢就领着丽兹回家了。

后来好一阵我都没见到他。最后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和一个苏格兰老先生——我想是的,因为那人口音很重——进行了一段奇怪的对话。

那天晚上我是出来找丽兹的——她为了不肯上床睡觉跑了出来,可我又迷路了。当我总算转到里莫罗医生诊所门口时,一个蓝色的盒子突然在空中现形,我赶紧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那瘦削的老先生——比里莫罗医生更瘦,从蓝盒子里出来,这时房门打开,里莫罗医生站在门口,提着马灯——穿戴整齐得好像他从不睡觉。

两个男人沉默地对望了一会,直到年长的那个点燃了支烟卷递过去——我从不知道里莫罗医生抽烟。

“我在戒了——我以为你们都是反对的,呃?”里莫罗医生放下马灯,用右手夹住烟卷吸了一口,他平时站得笔挺这会却随意地靠在门上,轻轻发着抖——这是一个温暖的夏夜,而他穿着厚花呢套装。

“我从Daluma那里来,那里已经被我烧毁并由影子宣言接管。”那苏格兰人说——您知道,我母亲是苏格兰人,我听得懂北方口音,但我从没听说过Daluma是什么影子宣言又是什么,我只是按记忆转述——“这是所有的时间和空间中最后一支Drogabo,要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里莫罗医生轻笑了一声:“您想得真周到。”他鞋跟并拢敬了个礼,但不如他过去和简跳完舞后所行的那么端正。然后他又吸了一口烟卷,眯着眼吐气。

“我是受够了你的飞船停在我这了,”灰发的苏格兰人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玩意——看上去是把钥匙吧,我不确定——塞进里莫罗医生的左手,摸了摸他的手心,“还戴着这个?”他一定是在说那枚戒指,我想——虽然他们说的话有点奇怪,但这老人,没准是过去那位姑娘的老父,或者某位慈爱的长辈。

里莫罗医生没回答戒指的事只是握紧了左手里的东西:“是啊,在一个地方不能隐居太久,是啊。”他右手上的烟卷燃着,但他只把它悬在空中任它落灰。

“你想怎样就怎样吧,你这一小团酸液。”老人叹口气说——一小团酸液!听起来发音就像这样,我真不明白。

“我不小了!”里莫罗医生无力地回了句,他的烟卷快烧到指头了,但老人只是盯着医生的右手看却手插兜不说话。医生又吸了口烟卷,他抖得更厉害了。

老人最后看了眼医生转身进蓝盒子。“我以为你要说些什么?!”医生喊道,他的烟卷在手指上燃烧而他仿佛没有感觉。

“我停在后山上了。”苏格兰人说了一句然后关上盒子,原地消失了。

医生的烟卷已烧尽,身上传出点奇怪的糊味。他站在那转动了一会戒指,然后提起马灯轻飘飘地往后山去了。

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里莫罗医生。我摸回家后告诉祖母这事,她却说从未听说过里莫罗,刚被父亲抓回家的丽兹也说她的手脱臼是米德医生接的——第二天一早那位我从未见过的、一把山羊胡的、胖墩墩的米德医生就安然地坐在诊所里,告诉我他已经坐在那里二十年,诊所里除了通俗小说就是医学杂志,没有星图,没有天文学书籍,没有成本成本的手描解剖图。全镇的人都仿佛没听说过里莫罗医生,本城也没有过少校居住,我写信给简请她作证,就被送来了您这。

————————————————————— “好了,好了。”摩根医生在记录里写上“仍未见明显好转”,对玛丽·克莱尔说:“回你的房间去吧,孩子。”

红发的姑娘行个屈膝礼出门去了——好孩子,可惜治疗对她没效果。摩根医生靠在椅背上,听着新来的(其实也疯着的)洗衣工路过门外,用有点走调的声音唱着一首关于酒馆的瑞典小调。

该喝茶了,摩根医生揉揉额角,按了银铃。

喝完茶再去看看那个叫康斯坦丁的病人吧。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