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魔女】蛇果核

羽翼初丰的雏鸟飞入深渊

“生活在庞那尤的人类有一种关于敲门的礼仪。敲门三次,一轻两重,这是提醒房主人有人来谈公事;敲门两次,则更偏向于亲朋好友间的拜访。”

“如果只敲一下呢?”克拉伦斯翻过已经写满的一页笔记,忍不住仰头追问。站在书桌前的拉古达,双眼被黑色羽耳遮得严严实实,即便克拉伦斯从他脸颊与羽毛的缝隙间窥探,也看不见拉古达的眼睛。

“你觉得呢,克拉伦斯?”拉古达反问少年,“以人类的听力水平,如果敲门声只响了一次,即便听到,他们也会疑心 是否是错觉。所以,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反应?”

“……也许,再等一会儿,确认一下?”

敲门一次,拉古达出现在克拉伦斯面前。没有片刻犹豫,拉古达在敲门声响起后立刻打开房门。

“什么事?”顿了一下,他问。

“呃……拉古达大人,打扰了。我想印证一件事……然后发现和上午您说的几乎完全一致。”克拉伦斯说,有点不自然地将双手藏到背后,“只是您应门的速度很快,人类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只为了这个?”拉古达的声音里明显多了不悦,“克拉伦斯,你应该没忘记敲一声门意味着什么吧。”

“是,”克拉伦斯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在庞那尤,这是情、情人幽会的信号,所以在听到一声敲门声后,人类只会立刻去开门,确认是不是自己的心上人登门……”

沉默尴尬地横亘在二人之间,片刻后,拉古达转身回房,将局促的克拉伦斯留在门口。

“你已确认完了,没事就走吧。”

“拉古达大人!我还有一件事想和您确认。”

拉古达靠着书柜,重新拿起看了一半的书信集,没有回应。

“交媾真的能确认爱意吗?”

翻阅书页的手停住了。

气温似乎都骤降几度,克拉伦斯瞬间后悔了,他脊背蹿起一阵凉意,开始微微发抖。几年前,失去父母的他被带进这座城堡,他顶着潮湿蓬乱的头发,不受控制的暗元素从身上溢出,滴得满地都是。他活像个粗俗的乞丐,抓着慢烤的小羊排狼吞虎咽,他甚至无法独自穿好那些贴合身材的笔挺衣服——扣子太多了,他还不习惯使用人类的手完成这些精细动作。然后西莱丝特就凑上来,一双灵巧纤细的手替他把衬衫上的圆扣一粒粒扣好,他抬头,就看到那个人在稍远的地方,并没有看他,只是向面前轻轻挥手,散落一地的青蓝羽毛和黑色粘液就无影无踪,黑色的丝线在空中震荡着,收束成一缕轻烟落入那个人的手中,然后他握拳,又松开,一小簇细弱的花躺在掌心,是漂亮的鸽血红色。

他经过西莱丝特面前,像是顺手般将那簇小花放进克拉伦斯胸前的口袋里。克拉伦斯低头闻到一阵熟悉的幽香,想起来这是乡野间的家附近十分常见的苦楝花香。只是在他的记忆中,并不存在鲜红的苦楝花。 此时的拉古达也像是那时,经过木质门槛,沉默着从克拉伦斯的背后——从他藏在背后的双手中取走了那簇苦楝花,然后将它重又握在手心。

“三年零两个月又十五天。”拉古达这么说。克拉伦斯知道这是苦楝花目前为止的寿命——也是他停留在拉古达身边的时间。

克拉伦斯心惊肉跳地看着拉古达手上的动作,仿佛握在他手里的是自己的心脏。苍白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尖嵌入手掌,苦楝花迅速地败了,幽蓝色的暗元素从拉古达的指缝间滴滴落下。

“大人!”克拉伦斯忍不住叫道。

拉古达没有理会,掬起那捧幽蓝色,手掌贴上嘴唇。而后克拉伦斯感到一股力量使自己倒向拉古达,双唇随之一热,他无比熟悉的暗元素混着杂质流进喉管。他当然知道这杂质是什么,这催情的药剂是他亲自加进去的。 模糊的视野中,克拉伦斯看到羽毛间隙下的拉古达的双眼,比死去的苦楝花还要红。像是被一团阴冷的火拥抱在怀中,克拉伦斯颤抖得更厉害,他害怕了,一颗年轻的渴望被抓紧的心脏狂喜地突突直跳,不知道是不是药剂已经开始生效,他的呼吸艰难起来,浑身热得难受,喘着气犹豫又草率地抓住拉古达腰间的衣服。

“拉古达大人……答应我……告诉我……我想确认……”

克拉伦斯手上的力道渐渐失去控制,而后鸟兽的飞羽刺破皮肤,取代了人类的双手,它们毫无优雅可言,刀锋般划破衣物,粗暴地钳制着拉古达的腰间和脊背。这景象在克拉伦斯眼里犹如地狱,他平日谨小慎微,连拉古达的一寸皮肤都不敢触碰,此时却像一头野蛮的怪物放任自己粗鲁的原型和兽性,拉古达大人和西莱丝特大人三年来的教导和三年来的悉心学习,顷刻间都无影无踪。他想放开拉古达,双臂化成的翅膀却一动不动紧紧贴住拉古达的全身,让那个人陌生又温暖的体温持续刺痛克拉伦斯的神经。巨大的挫败让他快要绝望,他无所适从,被羞耻和悔恨淹没,几乎要跪倒在地上。

“抬起头,看着我。”拉古达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他条件反射仰起头,拉古达的羽耳不知何时已完全展开,克拉伦斯三年来从未见过的真容此时完完整整地展现在他面前。那双血红的眼睛黑洞一般吞噬着他濒临崩溃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服从欲望。同样的体验,在他刚被拉古达捡到时也有过一次,当时克拉伦斯在父母的亡骸旁,将远处的来者误认为是仇敌,已经准备好下一秒就把他撕成碎片,然而突如其来的暗元素重压令他血液中最为古老的那部分随之颤抖了,他跪伏了下去,像一只昏昏欲睡的家禽。这是他第一次明白何为血脉压制。 但这次不同。他确实收起锋利的飞羽,归伏在拉古达的地板上,但下腹的燥热并没有被安抚,反而愈演愈烈。他的攻击态势消失,行动却依然焦急而不得章法。“原谅我,原谅我,拉古达大人……”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陌生,像一个害了急病的人,“我尽力配合您压制那个形态,但是没有用……我现在感觉……很、很奇怪……” 拉古达并没有回应他告解一般的自白,只顺着克拉伦斯蠢动的下身看了一眼。克拉伦斯低头,他的外裤不知何时蹭到地上,性器恬不知耻地勃起,在拉古达的身上跳动着,而他的内裤从前到后几乎全都湿透了,淫液甚至还落了几点在拉古达本就一片狼藉的衬衫上。

然而拉古达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的手指鬼魅般落在克拉伦斯的尾椎骨附近,像带着一股电流,蜻蜓点水的触碰在克拉伦斯的体内却掀起惊涛骇浪,他的大腿猛地痉挛起来,一阵猝不及防的急喘后,精液一股股顺着绷紧臀缝流下。

可悲的是,即便被高潮击碎了视野,他的双眼里依然只有拉古达的鲜红眼睛,但是克拉伦斯已经不想再去看它们了,丑态尽出的他现在脑子里只有想死。

“对不起,对不起,拉古达大人,”克拉伦斯快要哭了,“我控制不了……”

“既然不惜做到这一步也想确认,那就亲身体会一下吧。”拉古达说。他的手来到克拉伦斯股间,手指滑进其中,摸到的却是女性柔软颤动的性器。

“这是?”

“我……我不知道男性和男性之间要怎么做……所以就用暗元素……”

拉古达看了眼手指上淫靡的水光,又轻轻分开克拉伦斯的阴唇,将他最柔嫩温暖的部分暴露在空气中,而后,一股热流顺势绕着拉古达的腕间流了下来。

“啊啊啊……大人、大人……”倾心之人的一点爱抚,就让克拉伦斯软在拉古达身上,轻易地潮吹了。

“你做得太过头了。”拉古达叹了一口气,而后手掌贴上克拉伦斯的阴蒂。它藏在囊袋下面,被沉甸甸的囊袋挤压摩擦着,此时正因为女性高潮兴奋地跳动,这粒在快感激流中迷失的酸甜浆果,轻轻捏动就会渗出香腻的汁液。拉古达的拇指爱抚着它,食指和中指则探进了尚在高潮中激烈开合的粉色穴口之中。

“啊、啊啊……您的手指,好温暖……好舒服……”少年在快感的余韵中被再度刺激到敏感点,全然丢弃了拘谨,颤抖地抱紧了拉古达,处女的小穴也紧紧吸住拉古达的手指,恨不得把它的每一寸都热情地挽留在体内,“再多往里一点,再多动一点……”

并没有余力顾及拉古达的回应,克拉伦斯就急不可待地摆动起还有几分稚嫩的瘦弱腰肢,来自下身持续不断的刺激让他有种在融化的错觉,这种快感对于过于年轻的克拉伦斯太过新奇和激烈,他盲目地追随它,贴在拉古拉的身上像个荡妇一样不知餍足地索求,他尊贵的大人的每一寸身体都成为了他无穷无尽的愉悦之源。 拉古达搂住克拉伦斯汗津津的身体,每一寸相贴的肌肤都像烫伤一般让克拉伦斯想要尖叫。这是来自拉古达大人的拥抱,光是想到这一点克拉伦斯就陷入忘乎所以的快乐眩晕中。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克拉伦斯?”有东西贴近他的囊袋,同样带着潮湿的热度和诱人的气。克拉伦斯知道那是什么。

“是的……是的!求您了,给我吧……!”克拉伦斯完全不知道拉古达问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想要更多,仅此而已,过量的狂喜冲昏了他的头脑,他张开双腿,用翅膀笨拙地分开臀瓣,在拉古达的腹上焦躁地蹭动着,黏糊糊的液体被软肉挤在了拉古达的身上。他能感到拉古达的东西被他蹭得挺立起来,他迫不及待想把它塞进自己里面,他还记得自己想要确认一个答案,现在它近在眼前了。然后他在喝下药剂时就失去了将翅膀转化为手的冷静,此时的鸟羽如此无用,连扶住阴茎送入穴口都做不到,克拉伦斯快被欲望催逼得疯了,羽毛讨好般的撩着拉古达的手腕,“帮帮我,拉古达大人……求您了……”

随之到来的是由身及心的震悚。

克拉伦斯觉得这一刻他的肉体快要被欲望燃烧殆尽,体内的一切却像被一根钓线拎出水面的鱼,抽冷地入坠冰窟般。依然在流淌的爱液湿润着侵入体内的阴茎前端,按理说一切都无比合衬,不会有疼痛,甚至不会有异物感。黑色的液体滴落在眼睑上,克拉伦斯终于意识到头顶的能量环彻底失控了。原本在他体外内不断循环的暗元素被截断,流动的黑液化为了实体,像一场逆流的雨一样离他而去,离地而去,像是回溯时间般流向一切“暗”的源头,流向自己身上的拉古达。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克拉伦斯?”

先前被他忽略的问句忽而又在他的耳畔响起,早在几分钟前子弹就已上膛,绝无可能反抗它所宣告的命运。克拉伦斯的下身依然谄媚地吮吸着在他体内进出的东西,热络地与死神交流。扳机已经扣下,丢弃在克拉伦斯体内的无数困惑、恐惧、欣喜和疯狂被围堵在躯壳内,被反复推挤、压实、潦草盲目地混在一起,又随着暗元素从他的每一个毛孔流失。

然而克拉伦斯并不觉得抗拒,他意识到构成自己的暗元素都在狂奔向“暗”之本源的拉古达,反而更加欣喜若狂,一切掠夺都是如此顺理成章,仿佛构成自我之前,就已经注定了要与本源融为一体。他狂热地抱紧拉古达,周身施加的魔法都随着暗元素的流失纷纷失效:人类的双腿变成粗壮蜿蜒的蛇尾缠绕着拉古达的身躯,紧贴的女阴失去形态,反复被抽插的性器转为未经开拓的后穴。但此时肉身的疼痛,和灵魂的恶寒并死亡的迫近一起化为了无上的极乐。失控的暗元素流溢满床,黑色液体在被单的褶皱中蛇行,床上是已无人形、巨翅蛇身的克拉伦斯,而伏在他身上与他交媾的,是世间所有黑暗的具现,一团无法名状的黑雾,它蛛网般的丝线笼罩着目所能及的一切,向世界施加恐怖的重压,而雾团中时刻不停地涌动着灾厄、绝望、号哭、死亡的雷暴,灭世的红光在最中心不吉地跳动着,逼视着正在溶解的克拉伦斯。

怪物在死神的交媾中心荡神迷。不为人理解的孤独,不为世所容的力量和质疑自我的盘问都找到了心驰神往的归宿。这里是他的源头,是他的答案,是他想要的所有,已经没有什么比得上如此至福了。克拉伦斯颤抖着收紧交缠的肉穴和湿滑的蛇身,滚烫的面颊贴上了黑雾中的红光,在激烈的高潮中痴迷地笑了,他献给了他的主一个卑劣又纯洁的吻,他的心呀,在这场爱情中终于确认了它的答案,如痴如醉。

他忘记了被碾为灰尘的红苦楝,他只需要那双红眼睛就够了。克拉伦斯在自己狂热的欢喜中旋舞着,一切的感官都在他高潮的射精时失去效用,自然也没听见耳畔的三次敲门声。 咚、咚!咚!

错开了拍的心跳。那是房主人在这场性事的终幕合上双眼,呼唤着西莱丝特。